° 愛的拳頭 - 上 ,, **第一章 拳與劍 忘情湖。其實並不能算一個湖,曾經一度是個比較大的荷花塘,只是後來不生荷花了,空著一片的明綠以及掛著一個久遠的傳說,于是就有了——忘情湖。據說,這不大的湖,在很早以前就有了,那時也有著美麗的蓮荷,像某首采蓮詩里所寫的,同時有著一雙雙的戀人撐著小木筏穿梭于水蓮之間,這誠然也是有過的;忘情湖的由來,似乎也是因為戀人之間的原由,按世人的說法,曾有一個男青年愛了一個女子,而這女子卻嫁了他人,他要尋找一個忘記女子的方法,然而一個人愛得真忘得也難,于是他投入蓮花的根,想從那里拔出人世間永存的潔——忘掉人世一切的塵埃,從他的靈魂生長出潔白的蓮之花!可惜,他錯了,人世不可能再有他的思想,他也不可能因此忘了所有的情,因洛u滿A本身就是永遠的記念。奇怪的是,這荷花塘的蓮荷竟在一夜之間消失了,現于人們眼中的卻是一片清綠的水,使得這不大的塘突然間寬闊了許多,像了一個小小的湖,人們對于他的死有著許多不解,對于他的死所帶來的突變更是不解而近乎神異了,當時有些老人說,是天上的神仙被他的殉情感動了,救了他,而這荷花塘的變化,應該也是天上的神仙弄的,讓這滿塘的生命之綠變成浮水之綠,以表明人世的一切都是浮水似的虛幻,叫人忘了前生的一切的情。然而,人真能忘情嗎?或許不能,所以人們把這荷花塘叫作忘情湖,也是因為人們不能忘的緣故。對于這個傳說,後人有許多不相信,但這淒美,畢竟感動過許多人,也有著那麼一兩個鄉村詩人吟過那麼一些傷感的句子,最令人難忘的是一個乞丐某夜睡在湖邊時所感悟的幾句話︰一個男人死了,因為女人不愛他;又因為女人不愛他,所以這里沒有蓮藕扒!也就是這麼個季節,仿佛春了,當湖里的水還令人覺得寒時,也有著這麼一個不能忘情的人來到了湖邊。——樹長風!看起來並不算得上英俊的青年,但高大的身軀站立在忘情湖邊,與他身旁的婀娜的楊柳對照,顯得魄力十足。如果用一個長方形來形容忘情湖——在這個笨拙的形容里,東西為長,南北為寬,則在南北之間有著一條相通的木石搭建成的橋道,從而使得這湖的中央有了個小木閣,雖不見得精美,但也總給某些游人提供了玩賞的好地方。此時,閣中也站立了一個挺拔的身影,他背對著樹長風,雙手自在逍遙地背放著,眺看湖的明綠,以及湖之上那隱約的山巒。明天就是他的喜慶日子,他本可以在家里陪著他所愛的女子的,只是在這之前,他必須了結一件事,所以他很早就來到了忘情湖。他在這里站了許久,一直都保持著這個姿勢,不變的,就如同他對寧婷的心;變的只是湖水,哪怕是一陣輕微的風也能叫這湖水波動。他想︰忘情湖——誰又能真的在這里忘了情呢?波動的水,波動的心;這不屬于他, 這是另一個男人的。他不想去忘情,也沒有必要去忘情,相反,他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完成一段恆久的情感。樹長風望著湖中碩長的身影,緩步走上橋道。“李東陽!”樹長風走到閣中,站在這個男人的背後,許久才說出三個字。李東陽背著的雙後自由地放下,隨意地垂在雙腿兩旁,卻沒有回頭,“你來了,這里風景不錯,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平心靜氣地欣賞某種事物了,但我想在今日里,能夠好好地和你相處一段時間,以此來懷念我們曾經那一段友情,大哥!”“我已經不是你的大哥,你我之間的兄弟之情,早就斷絕,請不必再用以前的稱呼,直叫樹長風就行!”李東陽不再言語,突然回轉身飽含感情地看了看樹長風,然後與樹長風並肩立在木閣里。湖面的風吹拂在兩人的臉上,沒有冷的感覺,倒是淡淡的腥味兒——這湖有人拿來養魚了——令人仿佛聞到了血腥的味道,在這平靜中,多出了一些未可測知的波動。遠處的一線楊柳垂落湖里,釣著幾尾鯉魚兒,紅艷的身,搖著像冷色的火,若用一種浪漫的心態去想象,仿若那泡在海面的機車借款紅日頭。但紅,在樹長風的眼里,是那噴洶的鮮血;絕不是浪漫。“七年前我們相識、相交,從而結成異姓兄弟,被人稱為‘拳劍雙絕’,如今卻要與生死相搏,命運捉弄人吶!”樹長風听到李東陽的嘆息,扭臉看了看他豎立在閣中的木柱旁的長劍,道︰“你應該拿起你的劍了,別讓我的拳頭久等。”微風輕揚,李東陽的長袍顫動了一下。“何苦呢?我的劍只對敵人而出鞘,不想與你以劍相對,真的不想啊。”“從你把我的未婚妻奪走的那一刻起,這‘朋友’二字不存在于你和我之間,有的只是恨,不可解開的情仇,李東陽,有些東西不是用幾句話可以了結的,必須用拳頭和劍!”“有些東西,我也必須爭取,如同寧婷!”李東陽左移兩步彎腰拿起豎靠在柱子上的長劍,在他直起腰之時,長嘆出聲,緩緩轉身,兩眼射出堅決之色,與樹長風火焰似的雙眼對視著。空氣中凝聚著一種拉長了的呼吸!樹長風的左手握拳,彎曲的指節之間發出“咯喀”明響,突然沉身下去,左拳直擊在腳下厚實的木板,“轟隆”一聲,拳頭穿透木板,勁氣擊打在橋閣下的湖水,如同大石從高處墜沉入湖,橋閣的兩旁,拉揚起兩片白茫的水瀑!“拔你的劍!”他以單膝跪地的姿勢,吼叫爆發,披散的長發如針狂豎,湖水的從橋閣兩旁灑落他的背,發出落珠的聲響。李東陽舉起右手擦拭了臉上的水珠,仰天長嘯,悲嘯中,右手下落,抽劍離鞘,劍突指,朝天刺,劍尖未觸及閣頂,劍氣已透頂而穿,一道指細的陽光隨之射入橋閣,穿過被樹長風的拳所破開的板洞,印在湖面上,隨著湖水的波動,芒光閃爍!樹長風挺身而起,臉面的肌肉抽搐,兩頰掛兩行水珠,分不清湖水或淚水!“如果你們要打,就把我先殺了吧。”一個很柔和的聲音,傳入這空間拉緊了橋閣,仿佛一個由二胡拉出的音符伸入了金屬撞擊出來的嘈雜聲里,卻能讓人听得清晰。橋閣里的兩人尋聲望去,湖邊的楊柳下,一個女子彎著腰凝視著湖面,湖里隱隱約地一群魚兒游來游去,從她的縴手里漏灑落未知的魚料,仿佛听到她在說︰“好魚兒,莫爭搶。”她緩慢地直起腰來,那披在她身上的淡綠的衣袍,隨著哪一陣風的吹拂,輕貼她的小腹,隱約地現出山丘似的形態;她的臉猶如月夜底的湖面,讓人看不出有任何波動,臉型是精美的,略微地拉長了些,五官配合得極好,襯著貼在兩臉頰的黑的長發,在白嫩的膚光中,並不顯得伊的瘦,只在那黑的眼珠里,藏著不可解釋的憂愁。她踱步輕蓮,向著橋閣淡淡地飄——應該是走的,只是她的姿態仿佛是被輕風推動的淡紅的葉團兒,無根地飄移。橋閣中的兩人回眼相對。< 網路行銷軟體br>“你告訴她的?”樹長風首先發言詢問。“沒有,我們之間的事,我沒和她說,我也不希望她看到今天的事,你應該清楚這一點。”樹長風嘆道︰“她本來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!”他握緊的拳頭一松,無力地垂擺下去。李東陽的劍也隨著回鞘,雙手抱劍在胸,雙眼深情地望著漸漸走近的女子。樹長風的虎背微微地顫動著。“我其實一介女子,長風,我已經有了東陽的孩子,明天就是她的妻子,你洛u髂 n對我長情呢?”樹長風猛地轉身,幾乎與寧婷相踫撞,他的一雙巨手搭在她的雙肩上,歇斯底里地吼道︰“可你是我指腹為婚的女人,我一生的所愛!”寧婷幽幽一嘆,仰首凝視著樹長風,“都已經過去了,過去的事,就像消散的煙,沒個祈盼的,長風,你明白嗎?我也不是以前在家等你回來的那個寧婷了,都三年了啊,多長的歲月,並不是你所認為的彈指一瞬,你畢竟不是女人!”樹長風道︰“也許你是對的,是的,在我的思想里,你全都是對的,因為我的感情包容了所有的你,但是,你能告訴我,我在你二十一年的生命中,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?是父親還是你的大哥?你告訴我,你曾以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感情來愛我嗎,寧婷?”他的一雙虎目中,閃爍迷茫的淚,像是一個從來不懂哭泣酒店工作的男人那眼楮里有了胡椒的粉末。寧婷的黑眼珠滾動的淚水,默然滴落。“長風,你當年不該讓我待在東陽身邊的,你若愛我,不管到哪里都應帶著我。”樹長風痛苦地道︰“所以你就在這三年里,愛上了他,嗯?你知道嗎,如果帶著你走,我也就不能活著回來見你,我是為了不連累你們,我才選擇獨行的,官俯一直不肯放過我這殺人犯,我為了你,不惜屠殺了二十三條人命,這還不夠嗎?我有罪,這個我知道,但對于你,我無罪!我今天拼著被抓去砍頭的危險來,只是為了要把你重新爭奪回來,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,我樹長風都愛著你!”寧婷含淚道︰“不可能了,長風!回去吧,找個比我更好的女孩,你應該有更好的女孩去愛你,我對不起你!”樹長風吼道︰“我不管這些,我只想問你愛不愛我,跟不跟我走?”寧婷垂下臉,道︰“長風,說句心里話,我這一生,從來沒把你當作一個男人來愛著,就算你今日把東陽殺了,把我奪走,我也不會心甘的。長風,走吧,寧婷送你最後一程!”樹長風的雙手離開寧婷的俏肩,倒退一步,凌亂的發絞結著濃粗的胡子,雙眼無神地看著面前的女人,嘴唇動了動,說不出半句話。寧婷忽然走前一步,舉手欲撫摸他粗獷的臉膛,他卻突然後退一步,轉身背對著她,狂吼一聲,橋閣震動。“李東陽,我以一個殺人犯的名義起誓,你是我這輩子最想殺的人!”他突然往前飛奔,每一腳踏在橋板上,都踏出一個巨洞,勁氣沖擊著湖面的水;在他突逝的身後,橋的兩旁,爆沖起萬斤的水,廷續成兩道光芒閃爍的水牆,在這兩道茫白水牆圍成的通道間,一道墨黑的身影,瞬間即逝! 第二章 李少陽 永存縣。共有十七個鎮,在縣城的東郊有一個湖——忘情湖。這是多年以來一直存在的,但這地方洛u |叫永存,倒是沒多少人明白的。一個忘情,一個永存,似乎犯了一個邏輯性的錯誤,然而錯誤存在于人世是種正常的現象。所以有了永存縣,而永存里又有了忘情。在縣城里有著兩個著名的幫派,分別是魯山門和烈焰幫。烈焰幫已經有五十多年的威風了,魯山門卻是在十七年前崛起的,但這後起之秀竟也在永存縣里與烈焰幫平起平坐了;這是說各自的勢力,兩派之間卻是勢如水火的。誰不想獨佔山為王呢?魯山門在縣城的最東面,從魯山門的樓閣上眺望,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忘情湖;人們依稀記得十九年前,那時魯山門還不算魯山門,只是兩夫妻所住的一座獨樓,在木做的樓欄上,總有一個淒美的孕婦常常在黃昏時分望著遠處的忘情湖,悄然淚落。每一個路過的男人,看見這一付情景,都忍不住駐停腳步,看多幾眼那年輕的少婦,然而,這情景持續不了一年,就再也沒看見那美麗的孕婦了;兩年後,魯山門創建,門主叫李東陽,听說,就是那消失了的孕婦的丈夫。現在的魯山門經過多年的擴建,已經不復當年孤零零的獨樓了,但獨樓仍居中,有時會看見一個英俊成熟的中年在樓欄上暗自傷神。物是人非,環境未換,卻替換了角色。並且增添了許多人和物。在魯山門,最出名的不是門主李東陽,而是少門主李少陽。說到李少陽,在永存縣里,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。男女老少,對他的評價,各有各的說法。老人說他可愛,男人說他夠義氣,女人說他帥。每個有閨女未嫁的人家,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李家公子,每一個懷春少女都在夢里看見了李少陽。無可厚非,李少陽繼承了他父親的挺拔的身材,也承襲了他母親的姿色——這就成就了他英挺而俊美的翩翩公子的形象,再加上她的母親血緣里的善良,幾乎讓他成為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。李少陽有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習慣——每天練完武之後,他都要到忘情湖走走,以前是一個人前往,但在三個月前,他的身邊多了一個與他一般年紀的青年;這青年相貌平凡,身量中等,體格比一般人要強壯些,看去並沒有什麼招眼的,但是,他那厚實的唇,高挺而有肉的鼻子,粗黑的雙眉,他的眼楮在看人時凝結當鋪出的那一道堅定,讓人一看,就知道是個堅實的漢子,而就是這麼一個人,有著這麼一個名字——鐵血仇!鐵血仇跟在李少陽身邊,與李少陽根本沒得比;雖然很多時候他都跟著李少陽,但更多的時候,人們眼中只看到李少陽,而忽略他的存在。但他無疑是存在的,像一條最忠實的狗,跟著他的主人——李少陽。經過這許多年,忘情湖又有了一些新的發展,在湖旁建有了許多涼亭和植了某些風景樹以及未名的花草,據說,這是李東陽投資的;因為這一些,平時有了許多閑情的人到忘情湖邊游玩,更多的是些年輕人或老人,當然,也排除不了其他人。李少陽像以往一樣走在湖邊,招來些許湖邊的人的注視,然而對于跟在他身後的鐵血仇,別人卻視而不見;這當是極正常的,就好像男人看女人,當一個美女與另一個不算美的女人走在一起的時候,男人們很容易就對美女產生了深刻的印象,至于另一個女人嘛——事後他們是怎麼也無法想象得出來的。“血仇,每天讓你跟著我,你煩吧?”鐵血仇一直都垂著臉在走,听得李少陽發問,抬臉起來,兩眼之間現出一些迷茫,道︰“公子,血仇不煩。”李少陽沒有回頭,繼續前走,“血仇,當初你到魯山門的時候,只要一個打雜的工作,像你這般的人,不覺得委屈嗎?”鐵血仇道︰“公子,血仇是山?整合行銷軟體蔽齯j的人,到得這永存城,已經沒有盤纏了,能夠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已是不錯了;血仇從小就是孤兒,是村里的叔伯嬸嬸們拉扯著長大的,並沒有什麼大志向,只想出來了,能有一碗飯吃,掙幾個錢回去給養活我的那些父老鄉親也就夠了。如今能夠跟隨在公子身邊,是血仇的榮幸了,公子是個很好的人哩。”李少陽笑笑,道︰“血仇,和我並肩走。”鐵血仇緊走兩步,追齊李少陽,與他並肩而行。李少陽比他高出了一個頭,他伸出他的手搭在鐵血仇的肩上,道︰“血仇,幾乎滿城的人都認識我,但我真正的朋友也許只有你一個,雖然與你相遇的時間並不長,但我卻把你當成了我唯一的知已。”鐵血仇側臉注視著李少陽好一會,然後扭臉看往另一旁,道︰“血仇不敢。”李少陽突然仰天長嘆,“血仇,我從十六歲開始,愛上了忘情湖,你知道為什麼嗎?”鐵血仇道︰“血仇不知道,也不敢知道。”李少陽道︰“我的母親很早就不在了,小的時候問父親,他也不騙我,說母親在我剛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,但他沒有告訴我為什麼。後來我從城里的一些人口中得知,母親懷我時,很愛看忘情湖,我就想,也許忘情湖上有著母親的最愛,所以我就也到忘情湖來想尋找母親留下了什麼線索,讓我能了解那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印象的媽媽,兩三年就這樣過去了,我走遍了忘情湖的每寸土地,就是尋不到媽媽留下來的腳印。”鐵血仇覺得眼里仿佛有沙,那是淚現的感覺。“公子,你有個愛你的父親,還知道有個媽媽,可是,血仇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,他們是誰?姓什麼叫什麼長著什麼樣兒?”李少陽側臉凝視著鐵血仇,“你我其實都是孤兒,但我比好多了。”湖邊的風一陣急。現已是初春,只是寒,依舊。在這樣的季節,來忘情湖的人不多。一個小女孩縮著蹲在湖邊,掩臉哭泣。小女孩穿著還算好,估計是富貴人家的孩子。李少陽眉頭一皺,道︰“血仇?”鐵血仇道︰“可能是走失了。”“這里的人沒幾個,怎麼會走失?”鐵血仇朝著小女孩走過去,一邊走一邊把外套脫下,小女孩突然轉臉,淚眼驚慌地盯著他的靠近。“孩子,別怕。”鐵血仇把外套披在小小的肩上,攏著她那顫抖的小小身子,手撫著冷紅了小臉,很是柔和地道。李少陽站在鐵血仇身後,朝著小女孩微微一笑,“你的家人呢?”“香凝姐姐帶我出來玩的,可是她讓我一個人在這里等她回來,叫我不要亂跑,哥哥,這里冷冷的,不見有人,稚心怕著,姐姐也不回來抱我。”李少陽抱起她,笑道︰“不要怕,哥哥帶稚心找姐姐好嗎?”稚心半信半疑地道︰“可是姐姐叫我不東森房屋要跟陌生人走的?”“嗯,是這樣嗎?那我們就在這里陪稚心等姐姐回來吧,你說好不好?”稚心點點頭,小腦袋東張西望地晃著,一會之後,靠在李少陽的胸膛,漸漸入睡。李少陽苦笑,望著鐵血仇,輕聲道︰“我們在這草地上坐一會吧。”鐵血仇看了看李少陽懷中熟睡了小女孩,默默地坐了下來。李少了陽也抱著小女孩在他並肩而坐。兩人默默地看著湖的對面,沒有語言;只有湖水的波動,像是某種不為人知的言語,說著人類所不明白的話兒,也是極輕的那一種。仿佛輕的腳步在兩人的背後響起。“你們看見一個小女孩了嗎?”這一個長甜美的聲音打破了湖邊的平靜,像是一個少女跳水的一剎那!兩人回轉臉,同時一怔。是一個十七八的少女,圓潤潔白的臉,顯示無比的嬌艷,在這嬌艷中,又有著一種天生的富貴氣質,一襲白色的邊袍,柳眉下的一雙美眸看著兩人——不,應該是看著李少陽。同時,她也看到了李少陽懷中的稚心。李少陽笑道︰“你是稚心的姐姐吧?我們在這里等你有一些時候了。”少女臉一紅,道︰“稚心在你懷里睡著了。”李少陽道︰“孩子總是愛睡的,我才抱過她,她就睡了;你走後,她一直在這里哭泣,洛u韞 U孩子自己一個人走了呢?”少女的臉更紅了,有些不自然地道︰“我以洛u災v只是走開一陣,路上耽擱了。”李少陽本想問她因何事而耽擱,但知道這是不該問的,另道︰“哦,她是你的妹妹嗎?你和她長得不怎麼相象?”少女道︰“稚心是管家的女兒,她都是叫我姐姐的。”李少陽站了起來,稚心剛好醒了,看見少女,歡喜地道︰“姐姐,抱稚心回家。”少女走前兩步,從李少陽手中抱過稚心,道︰“嗯,我們這就回去,稚心,快謝謝這位哥哥。”稚心道︰“哥哥,姐姐讓我謝謝你,你也跟我們回家好嗎?”李少陽一笑,道︰“不了,你跟姐姐回去吧。”少女道︰“謝謝你!公子如何稱呼?”“李少陽。”少女眼神中露驚訝之色,道︰“原來是李公子,小女子久仰大名。”說罷,她上下打量了李少陽,忽地垂下臉去,轉身欲去——“小女子先走了。”李少陽道︰“小姐,可以留下芳名嗎?”少女停下腳步,好一會才緩緩轉身過,嘴兒輕啟︰“留香凝。” 第三章 留香凝 在永存縣,除了魯山門和烈焰幫之外,還有一個留香俯是眾所周之的;留香俯並非幫派,是一個叫留貴邊的富商的住宅。留貴邊是永存縣數一數二的大富商,就連官俯也要巴結他——官是坐著清閑不干活的人,沒錢時自然會向有錢的人伸手,不然還怎麼“清”得閑?而留貴邊正是他們的財神爺,這官,自然也對他禮讓三分了。人說,富貴之人,一般都無後,這到底顯得有些道理,留貴邊家產萬貫,卻膝下無子,只有一個女兒——留香凝。人們形容女人的美,總是超不出那幾個詞,其實很多詞都是多余的,美女就是美女,一看就知道︰美!留香凝在一些風流公子的談論中經常被提到,她雖不常在外面走動,但知者甚多,皆因她的美艷,在永存縣里——也像她父親的財產一樣——是數一數二的,用一種絕對的說法,無疑是永存縣第一美女。留香凝已經十八了,俗語說,十八一朵花,而欲摘花的人也就相跟而來;其實早在留香凝十五歲時,已經有些人家向留香俯提親了,繼而提親的人漸漸多了起來,接著又慢慢少了下來,這似乎讓人無法理解,然而說白了,就是什麼時候有了一個想摘花的榜樣,其他的人也相跟學著想去摘花,後來想摘花的人都被花圃里的狼狗吠跑了,也就漸漸地沒了人敢去摘花——花摘不著,反被狗咬回來,就不值了。因為留香凝長得越來越招眼,從她十五歲開始,留貴邊就不怎麼放心她在外面四處走動了,怕她遇著歹人;這世界,歹人不少啊。父親的擔憂並不能代替年輕人的好奇以及好動的天份,有時留貴邊不在家時,留香凝還是會偷偷跑出外面逛兩三個時辰才悄悄地溜回留香俯;留貴邊多少知道些情?下拉關鍵字p,但每次她都能無事地回到家里,信用貸款也就不說她什麼了,他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,能不寵著嗎?像昨天她抱了管家的女兒出去,他也是一只睜一只眼閉,不料今日一大早,留香凝又悄悄地溜出門去了;這是丫環發現的,他也沒有打發人去找,只是靠在太師椅上輕嘆著︰但願女兒安然回來。留香凝偷跑出來,直接走到了忘情湖邊,俏臉兒東張西望,手里拿著一件粗衣袍,那是昨天鐵血仇披在稚心小身子上的。“他還會來嗎?”留香凝嘀咕著。她在等人?!也許。忘情湖的這個早晨,多了些迷霧,當迷霧漸漸散開時,留香凝已在這里等了多時;她有些不耐了,眼楮向著湖中擴建過的橋閣望去,美眸一閃,嘴角不自覺淡露婉笑。橋閣里有站立著兩個青年。留香凝依稀認得是昨日遇到的那兩個人︰李少陽和鐵血仇。她的腳步剛想移動,提起了一只腳兒,忽地又縮回原地,手兒在衣角處捏了捏,好一會之後轉過身去,背對著橋閣里的兩人,站著不肯動。橋閣里的兩人,仿佛也看到了她;兩人看著她黑色的背影——今日她披了一襲黑紗,風吹著她的黑紗微微地拂動。李少陽道︰“是昨日那少女。”鐵血仇凝望著那黑的俏背,道︰“她是來找公子的。”“哦,這麼肯定?”鐵血仇道︰“她手里拿著我的衣袍,也許她要還給我們;她昨天本可以把衣袍還我的,只是為了今天的相遇,她讓稚心把衣服穿走了,因為借走的東西總要還的,所以她現在來了。”李少陽笑道︰“可惜衣袍不是我的。”鐵血仇道︰“但她的情,卻是公子的。”李少陽拍拍鐵血仇的肩膀,道︰“我們過去吧,她已經等好久了,再不過去可能你的衣袍就回不來了。”鐵血仇淡然一笑。“血仇,很少見你笑的,你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很好,你應該常笑。”兩人走到留香凝背後,李少陽道︰“小姐,咱們又見面了。”留香凝嬌軀一顫,轉過身來,道︰“嗯,我還不知道你們到我背後哩,李公子,什麼時候來的?”李少陽看著留香凝,她今日似乎特別打扮了一番,比昨日光艷了許多,但他更留戀她昨日的自然的美態。“在小姐背轉身的時候,我就走過了,小姐在等人嗎?”留香凝一陣緊張,道︰“不,不是的,我出來散散心,我想,如果,如果遇見你,便把這衣服還了你。嗯,這是你的吧?”她把衣服遞向李少陽,卻見李少陽不接,反而一手指著身邊的青年,“你給他吧,這是他的。”留香凝這才注意鐵血仇的真實存在,她看著這個不起眼的樸實青年,有些不好意思了,轉而把衣服遞給鐵血仇,尷尬地道︰“這是你的?謝謝你昨日照顧稚心。”“不用。”鐵血仇接過遞上來的衣袍,一雙堅實有力的手竟微微地顫抖,雙眼不敢直視伊的臉兒。留香凝在鐵血仇接過衣袍的那一刻,轉臉對著李少陽,道︰“李公子,沒什麼事,我要走了。”李少陽挽留道︰“難道一定要有事才能留下來嗎?小姐,能否陪我們在這忘情湖邊走走?”留香凝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羞喜之色,道︰“這,這——”李少陽又道︰“難道小姐覺得我們是壞人,所以不願意和我們走在一起?”留香凝急道︰“不是的,我、我——”“可以牽你的手兒嗎?”李少陽很有禮貌地遞伸出一個手掌,留香凝看著這修長的男性手掌,忽地看看自己的嫩白手兒,臉色變紅,轉身緩步前走,走了兩三步又回過頭來,道︰“公子,你不是要走走嗎?”李少陽側臉看著鐵血仇,笑了。鐵血仇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,道︰“公子,血仇先回去了。”“不與我們一起走?”鐵血仇道︰“血仇雖笨拙,但知道此刻不該跟著公子,不然香凝小姐會不高興。”“哈哈——”李少陽失笑出聲。留香凝氣憤地看著鐵血仇,嬌叱道︰“誰說我不高興了?”“鐵血仇說的。”鐵血仇回答了她,轉臉對李少陽道︰“公子,香凝小姐是個很可愛的女孩,我不打擾你們了。”說罷,他離開了李少陽,這是他三個月以來,第一次沒與李少陽同時回歸魯山門;在以後的日子里,他也沒有跟著李少陽出門了,李少陽單獨出來,但到了忘情湖,卻室內裝潢總有一個妙影兒伴隨在他的身旁。初春的忘情湖,醞釀著初春的情韻的同時,也醞釀了另一個傳說。第四章 吳之能 春已經開過了,此刻是夏欲盛之時。三個月來,鐵血仇再次跟隨在李少陽的左右,他听李少陽說今日約了個很重要的人物在常滿樓見面;常滿樓是永存縣最大的酒店,能夠進出里面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。鐵血仇沒問是誰,他習慣了沉默寡言,不該問的,他向來不問,這是他的風格。常滿樓在永存縣城的南面,這似乎合了“南來北往”,但來的人卻多為永存縣里的能人,往處也只是永存城的四個方向。李少陽一走在大街上,就有許多人向他打招呼,他也一一回禮了,街上樓上的少女都用愛慕的眼神向他行注目禮,更有煙花女子對她歡呼大拋媚色。李少陽對此一笑置之。“血仇。”李少陽在走近一個坐在地上乞討的老人時,眼楮很是同情地看著地上的老乞丐,口中卻呼了一聲鐵血仇。鐵血仇從懷里掏出一些碎銀放入乞丐的爛碗里,乞丐感激地道︰“謝謝公子,公子是個好心人,一定會有好報。”鐵血仇道︰“不用謝我,這是我家公子打賞給你的,你該謝他。”兩人走沒幾步,忽听得背後的乞丐喊道︰“有人搶我的錢吶!”李少陽猛地轉身,身影一晃,就抓住了搶錢的人,道︰“把錢還給老漢。”搶錢的是一個瘦的中年,穿著很爛,他可憐地道︰“公子,我家妻兒快餓死了,這錢也是他乞來的,你就也可憐可憐我吧。”李少陽冷然道︰“我說把錢還給他!”老乞丐走了過來,道︰“公子,讓給他吧,老漢只有一張口,他家還有幾張口的。”李少陽還是不放開中年人,他只得流著淚把銀子遞還給老丐,李少陽突道︰“血仇,給些銀兩這位大叔。”鐵血仇又摸出一些碎銀交給了搶錢的中年人,李少陽道︰“他比你老,你不該搶他的錢的,況且他也不是有錢的人。”中年人千道謝萬感激地走了。李少陽道︰“這世道,窮人比富人多。”鐵血仇道︰“公子,時間差不多了,我們還有事的。”李少陽一手搭在鐵血仇的肩上,道︰“走。”兩人到達常滿樓,只見兩層木石建成的樓宇,佔地很廣,從外表看,也顯得富麗堂皇——這是與永存縣的各個建築來比照著說的。小二看見李少陽便巴結著跑出來,滿臉的笑意,朝李少陽彎腰施禮道︰“李公子,你有許久未來常滿樓了,我以為你出遠門了,可是做了大生意回家,看李公子滿面紅光春風得意的。”李少陽笑笑,鐵血仇把一點銀子交到小二手上,道︰“留老爺子來了沒有?”小 skype廣告留言軟體二看看手中的銀子,眉開眼笑地道︰“留大爺還沒來,但他預訂了樓上的桌台,李公子可是與留大爺有約?”鐵血仇道︰“費話別說,帶路!”小二連忙哈腰點頭,領著兩人上了二樓,樓上只有四張大桌,裝飾得很是精美,顯然是專為貴客預出的;留貴邊訂的是靠外的左邊的大桌。李少陽坐在椅子上,可以看到大街的情景,也可以看見出入在常滿樓的人物;鐵血仇站在他旁邊,李少陽讓他坐著,他道︰“公子,血仇站著就行了,在這種場合,主僕要分的。”李少陽無奈,只得靜坐著,閉眼養神,今日的會約對他來說是一生中極重要的事,他要想想待會如何應對——留貴邊,香凝的父親,也許將是他未來的泰山。小二的慣性笑聲又在常滿樓響起,︰“喲,吳少爺,什麼風把你吹來了?你已經有七天沒到我們這里了,小的還真想念你哩。”一個豪慨的聲音答道︰“你的記性真不錯,我是七天未來了,你們的生意還好吧?”小二道︰“托你的照顧,我們老板對待我們還好。”樓上的李少陽听到下面的對話,閉著雙眼淡淡地道︰“血仇,吳之能也來了?”吳之能是烈焰幫的現任幫主,已經三十五歲了,還未娶妻,他逢人就說他還年青,所以小二才會識趣地呼他作“吳少爺”,也是合著他的意的;此人很是高大,且相格奇偉,面常帶笑,讓人一看就以為是豪邁之輩。李少陽私下與吳之能有些交往,雖說魯山門與烈焰幫水火不容,但李少陽從辦公室出租來不管幫中之事,而吳之能似乎也不在意李少陽就是他的對頭李東陽的兒子,他對待李少陽也如兄弟一般;李東陽也知道這些,卻也不說什麼,兒子要與誰做朋友,那是兒子的事。“嗯。”鐵血仇只應了一個字,算是回答了李少陽。樓梯響起輕重均勻的腳步聲,像是某種合著節奏的擊響,隨之響起吳之能的笑聲︰“哈哈,李兄弟,你也在此呀,有三個月未見老弟,這段時日躲到哪里風流了?”李少陽連忙眼開雙眼,笑著站起來迎了上去,道︰“吳幫主,說哪里話,你我相識已久,可見過我風流了?”兩人相邀著坐下,吳之能看看桌上擺了三只茶杯,然後看看冷眼站著的鐵血仇,道︰“李兄弟,你今天約了人?”李少陽道︰“正是。”吳之能道︰“那我就不好坐在這里了,我還是讓小二另開一桌,以後有空與你再聚酒言歡。”李少陽挽留道︰“幫主客氣了,擇日不如撞日,既然在此遇見幫主,當是有緣,讓小二加多一只茶杯就好,只是累幫主與我等人,實在令兄弟覺得過意不去。”吳之能笑道︰“無妨,能夠令老弟甘心等的人,定然也值得我一見,不知是誰?”李少陽道︰“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。”吳之能一愣,無奈地笑道︰“老弟還是這麼風趣,兄就不問了。”小二把茶杯擺了上桌,替吳之能斟了茶,李少陽捧起茶杯,道︰“幫主,以茶代酒,少陽敬你一杯。”吳之能也捧起茶水,與李少陽相敬,兩人的茶杯剛踫到嘴唇時,樓下的小二忽然喊道︰“留大爺留小姐,李公子已在樓上等候多時矣!”相敬的兩人都停下來,沒有把一杯茶喝下,吳之能把茶杯放到桌台上,定定地看著李少陽,道︰“你等的人來了?”李少陽頭一仰,喝下一杯茶,放下杯子,道︰“來了,幫主想必也知道是誰了?”“留香俯,永存縣里誰個不知?”吳之能把一杯茶握在手中,仰首飲盡。“原來吳幫主也在,勝會,勝會!”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從樓梯轉角處傳來,留邊貴出現在二樓,他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不高,但肥,很重的身體走起路來卻給人輕捷的感覺,滿頭的發不見一絲白;他的身旁是令他覺得自豪的女兒——留香凝,永存城里的第一美女。李少陽和吳之能同時站起來迎接這父女的到來;只有鐵血仇未動——他本來就是站著的,他的雙眼掃視了留香凝,然後就轉看一邊,但在這勿勿的一眼里,他卻看出了留香凝的變化,三個月未見,她比以前美了許多,兩眼里多了一些他從未見過也不明白的神采,他想,這也許是公子給予她的,從她出現到現在,她的雙眼就沒有離開過公子——鐵血仇緊緊地抓住欄桿。留貴邊和他和女兒坐了下來,留香凝坐在李少陽的旁邊。小二接著上了酒菜。留貴邊道︰“我的女兒讓我來一趟,李門主為何卻沒有出現?”李少陽知道留貴邊對他父親的沒有到來有所不滿,一時不知如何回答,鐵血仇道︰“門主不在永存縣。”留貴邊注視著站在李少陽背後的鐵血仇,道︰“你說話太隨便了,你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,我並沒有問你。”鐵血仇一愣,雙眼光芒一閃,然後垂下臉,只是他的右手微微地顫抖著。恰在此時,留香凝一聲嬌嗔︰“爹!”留貴邊的臉色一緩,道︰“不提了,先喝酒。”三人干了一杯,吳之能忽然對留香凝道︰“小姐,還記得我嗎?”留香凝轉眼看著吳之能,點點頭。吳之能道︰“三個月前,你和我在忘情湖相遇,不知小姐是否還記得我的話?”留香凝臉一紅,她在遇到李少陽的同一天,先遇著了吳之能,當時她對李少陽說耽擱了一些時候,就是因為與吳之能的相遇,吳之能當時與她說,當她今年生日那天,他會送聘禮到留香俯。這事她一直不放在心上,如今他提起,她也依稀著了,只是經過三個月,她已經心有所屬,她今日正是為她的終身大事而來的。她垂首道︰“我不記得了。”吳之能凝視著她一會,突然大笑出聲,道︰“小姐真會說笑。”待他笑完,留貴邊突然道︰“少陽,香凝既然選了你,我也就成全她,你父親回來時,你們到我俯里下聘房屋二胎禮。酒已經喝過,我與香凝先告辭了,別讓我的女兒等得太久,我不喜歡別人做事太拖拉。”留貴邊父女走後,李少陽又敬了吳之能一杯,道︰“幫主,我也該回去了,幫主若未盡興,請繼續,少陽不能陪了。血仇,咱們回去!”“那麼,不送了,老弟,什麼時候送喜貼到我手里?”李少陽回頭道︰“我也想越快越好。”“哈哈,老弟,你這三個月果是風流!”李少陽和鐵血仇已經下了樓,吳之能站起來從樓桿上看下去,兩人已經走遠了,他低下眼,定定地看著剛才被鐵血仇握過的欄桿,那里現出了五個很深的手指印,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喃喃地道︰“鐵血仇?!” 第五章 新婚夜 雖然留貴邊不喜歡拖拉,但他的女兒與李少陽的婚事,一拖就是半年左右,從初春到初秋,花開了又落,結著果的熟了還摘了,一些曾是綠的葉兒黃了又下了地里成了泥,他女兒還是沒有進入洞房;這並不是說李東陽回來得很遲,而是成婚的日子經過密切的推算,必須要等秋來時,果子成熟了,兩人的婚事才跟著成熟——這是按兩人的八字來說的,很多人稱之為“迷信”。在這半年里,留貴邊本不允許他的女兒到處亂 udn貼文軟體跑,畢竟,一個待嫁的閨女常在外露面是很容易讓人說閑話的,只是女兒總要去見她英俊的情郎,他也不能說什麼了,這年頭,獨生女比老子還要大的,既然她在外面無事,也就任由她與她的情郎花前月下,或許不會讓女兒覺得他這做父親的煩人。留香凝就常往忘情湖走了,因為在忘情湖里總有著一個令人日夜思念的身影,這個身影將會陪著她度過美麗的一生;她的情郎,也將是她的夫君。隨著季節的轉換,來忘情湖的人也跟著多起來,湖邊的人看見李少陽和留香凝這一對兒,都有著不同的妒羨,然而與此同時,卻也覺得他們是天造地合的一對,似乎是上天專門創造這對情侶來彌補忘情湖的缺陷——忘情湖的傳說太淒涼了,也許該有另一個美滿的傳說來詮釋。李少陽有時也還會把鐵血仇帶在身邊,那個時候說話的就只有兩個人——當李少陽與留香凝在一起的時候,留鐵仇是落後兩人很遠的,即使跟在兩人身邊,他也是不發一言的,他的沉默,更甚于以前了。兩人習慣了鐵血仇的默然,也就不當一回事;有些人不說話的時候比說話可愛多了,留香凝就覺得鐵血仇不說話是最可愛的,于是,鐵血仇無意地可愛著。三天後就是新婚之日了,留貴邊本是抱著絕不準留香凝出外的念頭的,可是守在門口時,留香一句“爹,就一會兒”,再加上女兒哀求的眼神和眼角那兩滴搖搖欲墜的淚珠兒,他就無力地靠到一邊去了;大門也就通暢了。可是他的女兒一見了情郎,就把“一會兒”忘記了,只想一輩子留在情郎身邊,哪還記得曾經向她父親許下的諾言?“你爹在家里等得急哩,香凝。”李少陽牽著留香凝的小手兒。鐵血仇跟在兩人後面有二十多米之遠,他的雙眼不時地在留香凝的背影停留半刻,然後轉眼看著看著忘情湖,眼神是一片痴迷之色。忘情的水色依舊未改,依舊是那麼的清明,清明泛著點綠和藍,風起是白綠相間的閃閃的光線,耀著人的目,卻是很柔各的光芒。留香凝道︰“我爹不會真的等我,他知道有你在我身邊,我是不會有事的,你是我的保護神。”李少陽側臉凝視著她,對于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,他從心里有著不盡的歡喜,他深情地道︰“如果我是你的保護神,那麼,你就是我的生命之神,我的生命,為你而出現,也為你而存在。”留香凝把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,呢喃道︰“稚心說,她在你的懷里睡得很香。”李少陽道︰“你在我的懷里也將會睡得很香,像你的名字一樣的香。”留香凝故意嬌嗔道︰“難道我的人不香嗎?”李少陽裝出大呼吸的樣子,然後道︰“真香,比你的名字還香,這好像是天堂的香味兒,請問姐姐是哪個仙女下凡的?”留香凝被他逗得歡笑起來,道︰“我是天上的嫦娥。”李少陽開玩笑道︰“這嫦娥可不好,離開了丈夫後就一個人過了不房屋貸款知多少年,你不覺得她像個可憐的寡婦嗎?”“你壞哩,打死你!”留香凝的手兒捶在李少陽身上,發出柔和的聲響,竟是比忘情湖的水還要柔的?!柔著的忘情湖水已過了許多年月,但柔著的人能在一起多少個春花秋月呢?時間在兩人的柔情蜜意中,悄悄地來到兩人的成婚之日。永存城熱鬧了起來,留香俯與魯山門結姻,當是永存城的一大盛事,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了魯山門,以祝賀這對新人的喜事。經過一天的繁忙的禮節——這些東西說來要大費周章,或許只有那些挺三八的婆姨才能說得清楚點——也就不說了,直接進洞房吧。當黃昏的朦黃之色——有人稱之為“浪漫之色”——籠罩了永存城,城里的魯山門也被一片喜慶之色籠罩了,在魯山門的大宅里的某一間布置得煥然一新的房子里,李少陽正站在床前,面帶著兩世的歡笑看著坐在床沿上頂著紅頭蓋的留香凝,他覺得時間已停留在留香凝的頭蓋上了。李少陽有些昏暈了——也許是因為略略的酒醉的緣故,也許是其他的原因,反正他覺得全身都飄然起來,仿佛雙腳踩在了挺厚挺松的棉花之上。他道︰“香凝,你的紅蓋頭真美,像頂著了天的一角的火燒雲。”留香凝本是屏息等待,此時听到李少陽發言,呼吸一松,紅巾向外張揚了一下,隔著經紗嗔道︰“紅蓋頭這麼美,為什麼你還不把它取下來?難不成你想讓我頂著它坐在這里一整晚嗎?”李少陽笑道︰“不敢怠慢我的美人兒,夫君來也!”他雙手就去掀留香頭上的紅雲,紅雲從頭上升起來,到了李少陽手中,卻是一分為二——當李少陽移走留香凝頭上的紅雲之時,赫然看見她的臉上也同樣燒著頂紅頂紅的一片,可愛之極。“你好像沒喝什麼酒,臉怎就這麼紅了?”李少陽不忘逗逗他的妻子,在這種時候,“調戲”是合法合情合理的,或許應該說是“調情”——怎就忘了這個曖昧的說法了呢?留香凝羞澀地垂下臉來,細聲道︰“你明知的。”李少陽彎下腰,雙手捧著留香凝的臉撫愛著,嘆道︰“你是我最疼愛的新娘,也是全城最美麗的新娘。”留香凝道︰“把燈熄了好嗎?”李少陽道︰“為什麼?”留香凝嗔視著他,道︰“人家女孩子總是害羞的。”李少陽一笑,從桌上取過兩杯酒,把其中一杯遞到留香凝面前,道︰“香凝,我們喝杯交歡酒吧,听說這可以把你的羞意壓下來的?你知道,酒這個東西,有時候容易叫人忘記身外之事。”留香凝嘻笑道︰“我覺得你是想灌醉我,好讓你的壞心的得逞。”李少陽道︰“酒是不能令男人長醉的,只有心愛的女人能使男人長久地醉,香凝,我願意一輩子醉在你柔軟的懷里。”“叮!”屋里響聲輕柔的一聲,是兩杯交踫所產生的歡悅之音符,因為了這音符的響起,屋里的兩人醉了,醉入人世溫存的夢里。其實,在今日,很多的人都醉了。鐵血仇也是其中一個,但他,不是醉在魯山門里。而是醉在永存城里的飄渺院。飄渺院其實並不是一個院落,而是永存城的一個妓院。鐵血仇的左右各坐著了兩個妓女,他就坐在這兩個胭脂之間,大碗大碗地喝著酒。酒,是濃的,濃得像他心里的苦。“留香凝的確能夠令任何男人為她而醉。”在鐵血仇的背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——吳之能。鐵血仇全當沒听見,自顧自地喝著酒,酒淋濕了他的衣衫。吳之能又道︰“你應該有能力從李少陽手中搶走留香凝的——”“啊——”鐵血吼喝出聲,右手中的酒碗擊在木桌上,碗穿過木桌直往地板上射落,他猛地抱起左邊的妓女,朝著其中的一間房,搖搖晃地走去。吳之能看著他進入房里,然後蹲下來看著地上的瓷碗,碗沒有破,但石鋪的地板卻深陷了下去,碗也深陷在地板里,他把手在地板上一撫,很平滑,那碗口竟然與地板同在一個水平上。吳之能眼里的驚訝之色漸漸地變濃,一如這夜色的濃厚。台南防水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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